第八十六回 沧海浮生

    “父神！”

    赶来的白欣汝，扑在被白又天君击落在地的白砚身旁，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

    “父神！你这是做什么呀！”

    “你来干什么！”白砚看见自己的女儿，脸上满是心疼和不甘。

    可是转眼又愤恨的从地上爬起，准备再次冲向天君。

    “父神！”白欣汝带着眼泪一把拉住白砚。

    “你别再错了！”

    “欣汝，你放手！”

    天君从空中缓缓降落，看着白砚和白欣汝。

    “放……”

    还未等白砚再次对自己的女儿喊出“放手”，白欣汝就忽然整个身体悬浮起来，双手离开白砚。

    “父神？”

    原来是白又天君，直接施法将白欣汝飘到了一旁，随后面无表情的看着白砚，“来。”

    “你。”白砚一脸无言，恶狠狠的盯着白又，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咬牙再次冲向白又。

    “啊！父神！”

    “嘭——”

    如今修炼禁术的白砚，那被刺激起来的神力，已经快到底了，而天君，还绰绰有余。

    这场仗，白砚输了。

    ……

    “你怎么样？”白泽扶着我，观察着我的伤势。

    长离抢先为我输送了力量，修复了一些我的伤口，虽然还有点痛，伤了点元气，但已无大碍。

    我看着白泽，让他放心的笑了笑。

    “没事。”

    “嘭——”

    “呃。”

    “父神！”

    果然，刚到旁边坐下不久，说话间，白砚就落败了。

    这回是属于在地上有些爬都爬不起来了。

    “你还不认错？”天君缓缓的降落到白砚的身旁，表情失望，虽很严肃但依旧有些心痛的看着白砚。

    白砚扶着胸口，嘴角渗着鲜血，躺在地上，“呵呵，呵呵呵。”

    “成王败寇，我错没错又还有什么可究。”

    说完，景玖仙人便让身旁的神将们前去押起白砚。

    被神将们提起的白砚，看了看自己还在空中被白又困住的看着自己流泪的白欣汝，有丝痛苦的笑了笑，随后一把挣脱神将们的束缚，跪在了地上。

    “这一切，和舟儿跟欣汝没有关系。”

    “都是我自己的主意，他们并不知情，你……能不能别降罪于他们。”

    天君转身，看着跪在地上落败有些悲痛的白砚，随后又看了看哭得有些像泪人儿的白欣汝。

    “我会好好照顾他们。”

    天君的声音，很慈爱，我想他确实能说到做到照顾好自己两个侄儿侄女。

    白砚看着天君，往回咽了咽自己的眼泪，随后自己站了起来，跟着神将们转身。

    “白砚。”

    天君喊停了白砚。

    “你知道，老天尊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他说，你若是能改掉自负狂妄和内心那股狭隘的怨恨，他真的希望这个神界是你我二人共同携手。”

    “你不该被巫公他们蒙蔽。”

    白砚听到天君的话，待在原地愣了一番，随后再次和神将们离开。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想，他其实也有点后悔的吧。

    “父神！”

    “景玖，麻烦你把欣汝先带回去。”

    ……

    将白欣汝交给景玖仙人之后的天君，慢慢向我走来。

    “帝君。你可还好？”

    我缓了口气，慢慢的站起来，回着天君的礼。

    “今日，多亏天君了，不然韶复仪式的后果不堪设想。”

    “帝君言重了，守卫这六界，本就是我的分内。”

    看到天君慈爱众生的模样，我不由得由心的觉得安心和踏实。父神让我在有这么个以守卫六界为责的仁爱的天君的时候回来，便是他给我最好的答案吧。

    “我先给您看看伤吧。”

    “麻烦天君了。”

    ……

    “其实，虽然保住了韶复仪式，但人间还是会受一定的影响，至少人间来年的春天，或许不会准时了。”

    “他们还带走了骁逸和婉挽。”

    “我得回去进行下一步设防了，至少这六界的安危，不能被动的交到他们手里，我们还是得主动出击了。”

    “帝君，告辞。”

    走在通往父神所在地方的阶梯上，我想着白又天君回去前跟我说的话。

    我让长离送雀云她们回了凤鸣宫，我拜托白泽送茯灵回归屿山。

    而我没有回长乐殿，而是踏上了这自我回来神界后就没打开过的混沌界的大门。

    站在还是看不到门的最后一步阶梯上，我缓缓的轻呼了口气。

    “父神，你还是不见我吗？”

    我轻轻的朝前方渺茫的一片云海轻问。

    可是耳旁只掠过一阵阵冰凉的微风。

    ……

    就在我以为门或许不会开了，脚刚放到后一步阶梯上准备转身之时，我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偌大的原神界大门，再次出现在阶梯面前，崇高的玉石门缓缓的从里面打开。

    看到开启的门缝，我藏在眼里的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了，激动的跑往了门内。

    ……

    里面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在最深处的云海之上，父神还是在那片绿地之上，在他的书案之前，挥毫等我。

    “父……”

    “你受伤了？”缓缓抬头，放下手里笔墨的父神，温柔的看着我。

    在父神开口的这一瞬间，我心里的难受和眼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直接跑过去，就抱在了父神的身上。

    “父神！”

    “哎哟哟，怎么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你骗我！你说我回来你会一直在的，你现在才开门见我！”

    父神轻轻的抱着我，还像以前一样摸着我的头。

    “父神不是想着，我的凌儿这么能干，一定能解决那些小问题的吗。”

    “我不能！”

    听到父神的话，我抱着父神大声的哭了起来。

    只听父神轻轻的一笑，“谁说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停在父神的怀里，抽泣了一下，随后缓了缓情绪，脸埋在父神的怀里蹭了蹭，随后起身。

    “哎呀！”父神轻皱着眉，看着自己被我眼泪鼻涕蹭湿的衣衫，随后看着我笑了笑。

    “还跟小时候一样。”

    我怄气的轻撅着嘴巴看着父神，随后跟着父神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为何在大门打开的那一刻，我的情绪一下子就失控了。

    我可能是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对付那个来找我的人。

    我也可能是害怕死去，不能给白泽一个好的结局。

    又或许，我是心里没底，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完成父神交给我的嘱托，我怕我有负父神为我的付出。

    ……

    “这是你练的字？”我擦掉脸上的泪珠，轻吸了口气，看往父神书案上的文字。

    “祸福所倚。”

    “嗯，有进步吧？”

    看着父神有些小傲娇的模样，我也是轻扬了扬嘴角笑了。

    “那个人是谁啊，父神。”

    走到我身边再次拿起笔的父神听到我的话，脸上的笑容轻滞了一下，随后再次扬着嘴角，用手一挥又在一张空白的纸上开始写字。

    “那个所有上古神纪里都缺的那一页，是他吗？”

    “是。”

    听到父神的答案，我的心也算是落了一分。

    “他叫东啓。”

    “东……啓？”

    父神看到我有些惊讶的表情，轻笑了笑。

    “嗯，我的弟弟。”

    ……

    “我和他是天地之间孕育得最早的那一批仙神。”

    “他比我晚睁眼一会儿。”

    “我们都是修炼的混沌之力。”

    “只不过，他越长大，心思越让我摸不透，他不爱这天地间纯粹的净灵，他爱那带有六欲的秽灵。”

    ……

    “在我和他起了第一个争执之后，他走了，去收集那天地间与灵气共生的黑暗的气息。”

    “他的力量，一天天强大，他的欲望就被那些欲念撑满，开始造出魔族，开始祸乱天地间好不容易催生出来的这世间。”

    “我和他第一次对战，便是他带着他的魔军，想要把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如他所愿，充满欲念。”

    “我当然知道，黑和白其实是共生双生，有黑就有白。”

    “但是如果一方失衡，太盛或者太衰，这世间都会不再存在的。”

    “可是他不信，他就是要把这世间变成他所爱的黑。”

    ……

    “后来呢？”我望着一边讲故事，一边写字的父神。

    我看得出，父神的那些字，一个个都在变成他和东啓之间的往事。

    “后来，我为了世间的平衡，亲手把他封印了。”父神停顿在半空的手，让笔上的墨滴到了纸上。

    “疯狂滋长的黑，重新和这世间的白，变得平衡。”

    “可是，他和我一样，是天地间的神，我没办法将他完全封印，每隔十万年，他就会破封一次。”

    “那我就再封一次。”

    “直到……”

    “直到什么？”

    只见父神看着我，眼神变得温柔。

    “直到你的出现。”

    “那天我又封印了他之后，捡到了你。”

    “我从，悲伤里慢慢走了出来。”

    “可是偏偏，你又是祖石所化，你就是那白。”

    “如果他失衡，你就得成为平衡他的那个关键。”

    听到父神的话，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后冲父神的书案上撑起身子。

    “我知道的父神。”

    “其实我只是害怕，我会辜负你为我付出的那半生神力，还有更多。”

    父神放下笔，摇着头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父神把你留在这世间，没有让十万年前你成为他的牺牲品，就是希望你还能回来看这世间繁华，沧海浮生。”

    “如今他回来了，你和他或许终究逃不了那平衡的一战，但是如今的神界，你也看到了，我想，父神当时没有选错。”

    “我的东凌，一定能再看千年，万年，乃至更久。”

    ……

    （未完待续……）